杨秉辉 

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

一

 太阳刚刚从湖面上升起，晨雾笼罩着湖边的小镇，朝霞映照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，不断变换着“湖姑娘” 的晨装。小镇上的居民习惯性起得早，见面点头打招呼“早啊，早啊”。卖早点的店家已经开始忙碌，半老的农妇来得更早，已经在路边摆出了他们的菜摊。 

 太湖跨江浙两省，南岸的湖滨小镇，尽显水乡风情，自古为丝绸集散之地，亦是著名的文房四宝——“湖笔”的重要产地。近年得着改革开放的利好，民众安居乐业，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不断改善。 

 退休了的杜校长在湖边的绿地里和几个老伙伴们打了一套太极拳，身上微微出汗，正准备买些早点回家。不过，近几个月来老校长有些心神不宁。 

 老校长姓杜，名志彰，浙江湖州人士，祖上世代务农，他在师范学院大学专科毕业后便在家乡从事教育工作，后来又通过函授取得了大学本科学历。杜老师一生勤勉，育人无数，直到在镇上初级中学校长的岗位上退休，亦已 10 余年。算来年龄已经 70 出头，虽已两鬓斑白，不过一向精神尚好，戴一副度数不是很深的近视眼镜，穿一身灰色夹克，遇到年轻人都说普通话，碰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，则操乡音，以为亲近之意。 

杜校长年轻时曾患胃病，还有过胃出血病史，曾住院治疗。不过随着医疗科技的发展，他查出了幽门螺 旋杆菌阳性，据医生说那便是胃病的根源。吃了半个月的药，消除了幽门螺旋杆菌，又吃了些治胃病的药， 曾经迁延多年的胃病竟至完全好了。至少退休 10 多年来从未因为胃病的事看过医生。不料最近却似乎又起麻烦，主要表现为腹胀、食欲下降、大便秘结等等。杜校长是一个仔细的人，他注意到腹胀是肯定的—— 皮带上用的孔已经向前移动了两格，食欲下降也是肯定的——吃饭似乎完全是为了应付差事。到社区卫生 服务中心去看过医生，医生是老熟人，问了几句，摸摸肚子，由于以前有明确的胃病病史，当然考虑是胃病复 发，开了治胃病的药，还关照不要吃薯类和豆类等容易胀气的食品。不过，没有效果。夫人建议：应该吃中药调理。杜校长认为言之有理，于是又去看了中医。中医先生也是熟人，把脉诊舌，谓是“湿困脾胃、脾失运 化”之故，当用健脾化湿之法治之。不过，依然无效。岂止无效，两三个月折腾下来，体重减了 4公斤。

  中西医药俱无疗效，体重又减掉了4公斤，杜校长的心里紧张了。胃病倒是不怕，只怕胃病有变，于是决心去市中心医院检查。市中心医院消化科的专家看了，当然少不了是要做胃镜，又查了肝功能、血糖、腹部 CT 等等，凡是想到的可能性都查了，结果却皆无明显异常发现。病人心里虽然还有疑惑，觉得肚子胀是真的，不想吃饭也不假，人都瘦掉了几公斤了，怎么会没有病？但专家却似乎很有把握，劝病人不要乱想，开了帮助消化的药。 

杜校长回家看着这些帮助消化的药，以前已经吃过不少，知道没有什么用的。只是专家劝他“不要乱 想”，他也知道专家是怕他想着会不会生胃癌，既然已经做过胃镜，确实没有胃癌，这一点倒是可信的。不过他的思想安定不下来，这也是事实，原因是这一年来他家里不很安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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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DOI: https://doi.org/10.61189/615276ihgrsi